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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者的叮咛——读《为历史学的辩护》有感

时间:2020-07-02   访问量:2156


最近,在贺老师的推荐下拜读了史学名家马克·布洛赫的《为历史学的辩护》一书。说句实话,迷迷糊糊地看完了这本书,可能是囫囵吞枣的缘故,对本书并不是十分的理解。也因为这样,我想这篇文章是不能写成正统论文的形式的,那样只会是对经典的一种亵渎,也是对法国年鉴学派大师马克·布洛赫的一种不敬吧。然而既然读了这本书,起码也要留下一些只言片语,用言语向作者致敬,以重新审视近一个世纪前的史学家的治史思想和心得。马克·布洛赫先生用他毕生的治史心得,向人们阐释历史是什么?历史有什么用?在作者的娓娓道来中,我们感受到得是史学思想接千载、视通万里的魅力。


《为历史学的辩护》是法国年鉴学派的一代宗师马克·布洛赫的扛鼎之作,此书既是作者一生治史心得的总结,亦是面对祖国沦陷、国难当头感时伤事的一部愤世之作。许多学者将其视之为“年鉴学派的宣言书”,是西方总体史思想和长时段理论研究的源头之所。马克·布洛赫本人的治史思想及其人格魅力亦是通过本书向我们娓娓道来,并试图以积极乐观的态度来回答我们困惑已久的——历史有什么用?这一史学领域最为深沉的话题,令人深省。一门学科到了需要为自己辩护的地步,说明它的存在价值确已引起了众多的怀疑。[1]对这门学科来说,这无疑是极为糟糕的事情。


布洛赫从幼子无意的疑问“爸爸,历史有什么用呢?”一句,为历史学的高贵价值作了一番慷慨激昂的辩驳,细致入微地分析了历史与人类、时间的种种纠葛,并提出了历史考察、考证等工作的方法论。“历史有什么用?”这一发人深省的问题,质问切中了要害,但作为史学家就必须作出解释,而要作出解释,内心未免有些彷徨不安,但作为父亲布洛赫的回答基本上来讲还是乐观的。他认为,“历史无疑具有娱乐价值,至少来讲,人们确实对历史感兴趣。”作者本人对历史学乐此不疲,并奉之为“使命”“天职”而奉献一生。一方面,认为“历史的魅力在于触发人们对历史的兴趣,继而激励人们有所作为。这一点历史的作用是无疑的、是至高无上的。”“并不会因为理性和系统严谨的研究使之大为失色,相反使人会有一种亲身感受到探幽锁奇后的喜悦和独特美感”,这也是历史的魅力所在。另一方面,马克—布洛赫指出:“历史学对提高人类生活是必不可少的,这一点便足以证明历史学存在的合理性。”就历史学而言,史学的主题就是人类本身及其行为。历史研究的最终目的也是在于增进人类的利益。“我不应该将历史的用途这个问题与历史严格意义上的理智合法性混为一谈,而且我们应该首先了解历史,其次才能谈得上用的问题。”[2]——历史有什么用这一话题。同时,还要随之以必要的考证和史料分析等。在书中我们可以清楚地看到,没有必要将自然科学那里引进的一成不变的思维强加到历史学领域,历史学本身也没有必要舍弃自身的特色,更没有必要因自身的特色而自惭形秽。通过阅读书中向我们展示了“历史学的不确定性正是史学存在的理由”一说,使我们的研究不断更新。正是由于历史学领域的全新开拓,我们肯定可以更加理直气壮的声称自己更执着于历史,只要不懈的努力实现自身价值。史学的不完善性与完美无瑕结合的成功,同样是富有魅力的。[3]以上这些种种论述都是对史学家们对“历史有什么用”这一问题困惑和彷徨的最好回答。


马克·布洛赫《为历史学的辩护》一书,可以说是他的一贯作风。书中没有令人望而却步的理论体系,有得只是娓娓道来的治史心得,且有一种信手拈来的感觉。我觉得作者的这种写作方式带有一种人文的关怀在里面,后来的法国年鉴学派多多少少的受其影响,这种写作方式很有可能成为将来的学术潮流。尤其是体现在马克·布洛赫“由古知今”和“由今知古”这两个片段的描述中。作者在谈到“所谓当代社会可以自我理解”时,只要仔细考察其论点特征,它是要以一套奇怪的前提为依据的,忽视了惰性力在对许多社会新创造中的特殊作用。如文章中描述,一般科学家认为儿童只有通过中介才能与先祖有所联系,然而事实并非如此。作者指出“在法国村庄中,父母要外出干活,几乎整天不在家,孩子主要有祖父母抚养,结果,父母一辈本是能够改变传统的主角,但他们的作用遭到忽略,即使可塑性最强的孩子与思想僵化的老年人结合在一起,如此培养出来的新一代在思想上反而倒退了一步,无疑这就是传统思想在农村根深蒂固的原因”。同时,书中让我们感到震撼的是他指出“在年龄不同的人群之间,自然产生的敌意往往以邻近的两代人之间最为剧烈,年轻人从老年人那里学到的东西比得自中年人的要多”[4]。“那些广泛而持久地发展所造成的强烈震荡完全可能是自古及今的”,对于今天那些毫无作用的事物,是否就可以认为对于我们了解今天就以毫无用处了吗?我们不要忘了没有一定程度地比较理解就不会有真正的理解,这一点没有人可以否认,因为现实也就是这么回事。这些描述都像是一位智者抑或是先贤在我们耳边的叮咛和谆谆教诲,使我们心情愉悦如沐春风。


在经过了前三章对历史的事实进行认定以后,终于在第四章进入价值判断的阶段。现在我们已经确切地知道了在某一段历史时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弄明白了每一件事情的来龙去脉、前因后果,如何去评价呢?事实上,在历史事实的认定这一方面,即使历史学家们有着相同的材料,他们也会在脑海中形成不同的事实,更何况从相同的事实中得到一些更加抽象的道理,因为评价这一阶段,显然是更加主观的过程。纵然历史学家们会有共同的思考起点,有普世价值在他们的脑海中对其研究过程甚或做人道德进行指导,但是影响历史学家对历史事实的评价的因素,却没有那么简单。[5]


首先要明确一个价值取向:对看似已经确定的历史事实,应该以“评判”为主,还是以“理解”为主。历史学家治史,首先要秉承冷静客观这一原则。既然在事实的认定阶段,历史学家们已经表现出了相当程度的自我克制,那么为什么不在形成对事实的认知后,在评价历史事实的起始阶段,继续冷静下去呢?因为从整个材料的理解中抽出事实,只是认识事实的一小部分,只有在分析了整个事件锁链以后,历史学家才可以擦擦脑门的汗,长吁一口气说:“原来如此。”所以“理解”历史事实,要比“评价”这件事实难得多,因为前者需要更多地耐心和冷静,以及对整个时代的通盘考虑的能力,而后者只需要动用头脑中的价值标尺进行衡量。更何况,理解是评价的先决条件。


在这里还要提出一点,那就是对历史的理解优于对历史的评价,也体现了对传统的尊重。通常认为,历史人物都是当时社会的精英,其境遇进退和判断决策通常有着高度的理性,所以他们所做的事情,通常是经过缜密考虑之后的结果。基于这点考虑,可以认为对任何一个历史人物所作的负面评价,尤其是道德方面的负面评价,都是相当值得怀疑的,如法国的玛丽安托瓦内特皇后,中国的秦桧丞相,乌克兰的赫梅利尼茨基。不过要为那些已经基本上有着板上钉钉的负面人物翻案,的确需要历史学家对目标的强烈认同,和回应多方面激烈质疑的勇气。[6]


第五章“历史的因果”作结,作者在最后点题重新回到了对“大历史”的论说上来。既然一切历史事件都是时间锁链中的一串,所以理所当然地,历史应当被当作一个整体的对象来研究。在对历史事件作出评价以前,应该排除偏见,不接受任何在研究前就给出的解释。到此,“历史是什么”这个判断取向的问题已经得到的充分的回答,但是“什么是历史”这个研究取向的问题,却永远不会得到令每一个人都满意接受的答复。


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对待历史,我们应该持什么态度?评判,还是理解?!长期以来,史学家就像阎王手下的判官,对已死的人物任情褒贬。[7]这种态度可以满足人们内心的某种欲望,但是这种评判要受很多因素的干扰。[8]各个时代、各个地区的道德规范不同,评判的标准自然不尽相同。史料上有意无意地伪造也给评判带来不少麻烦,纵观整个人类史学史,可以说就是一部作伪史和反伪史。难怪胡适先生说历史是任人打扮的小姑娘。


不以今天的标准和个人的好恶评论历史,是历史研究最基本的条件。只有怀着理解的态度,才能更好地认识历史;只有认清历史发展的趋势,才能更好地面对现实。面对现实,认识现实,正是历史研究的目的。“对历史无知不仅使当代科学产生混乱,而且导致当前行为的困惑。”事实已一再证实了布洛赫的论断,证明了历史学无与伦比的价值和历史无用论的破产。[9]


“愁极本凭诗遣兴,诗成吟诵转凄凉。”“‘理解’才是历史研究的指路明灯”,而脱离特定的历史环境,就难以理解任何历史现象。本文仅是在阅读后产生的些许感想,以读后感和随笔的形式描述出来,不足之处敬请谅解,恳请各位批评指正。

 

参考文献:

[1] 马克·布洛赫著,张和声、程郁译.为历史学的辩护[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7.

[2] 马克·布洛赫著,张和声译.历史学家的技艺[M].上海:上海社会科学院出版社,1992.1.

[3] 王春亮.春宫画厌胜的社会心态探析[D].山东大学,2011.6.

[4] 陈文平.李宗侗史学思想研究[D].安徽大学,2018.6.

[5] 李天星:评判还是理解?——读马克·布洛赫的《历史学家的技艺》[J].河南: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12.7.

[6] 郁声:历史有什么用[J].读书,1992年第06期.




[1] 韩风华:《批评还是理解——历史学家的态度》,《黑龙江史志》2014年第15期。

[2] 王晓君:《教育研究者的基本素质――<历史学家的技艺>之启示》,《教育科学论坛》2009第05期,第33-35页。

[3] 宋学勤:《梁启超与马克·布洛赫“新史学”思想比较研究》,《山东社会科学》2012年第31期,第13-19页。

[4] [法]马克·布洛赫著,张和声、程郁译:为历史学的辩护,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6年6月,第34-35页。

[5] 引自:历史学是什么《<为历史学辩护>书评》。

[6] 引自:硖川居士,新浪博客《<为历史学辩护>书评》。

[7] 章开沅:《论史魂》,华中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会科学版)1998年第01期。

[8] 蔡波:《不该被遗忘的声音——读马克·布洛赫的<为历史学辩护>》,社会科学论坛(学术评论卷)2007年。

[9] 引自:天涯社区,“为历史学辩护”——读《历史学家的技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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